持续发声抽动的益生菌+营养素联合干预临床实践

作者：王曼

抽动症

抽动症即抽动障碍(tic disorders，TD)是一种起病于儿童时期、以抽动为主要表现的神经精神疾病。患病率约为1%~7%，多见于学龄前及学龄早期儿童，起病年龄2-21岁，5-10岁最多见，10-12岁最严重，青春期后15岁以上约50%完全缓解。男女之比约为3~4：1。

调研结果显示：6~16岁在校学生中，中国儿童青少年的精神障碍总患病率为17.5％，其中注意缺陷多动障碍占6.4％、抽动障碍占2.5％。

抽动症分为：1.短暂性抽动：主要特点是1种或多种运动性抽动和/或发声性抽动但是病程短于1年；2.慢性抽动：主要特点是病程中仅有1种（运动或发声）抽动形式，但是病程大于1年；3.Tourette综合征：主要特点是具有多种运动性抽动及1种或多种发声性抽动，二者不一定同时出现，病程在1年以上。[1]

01案例展示

自幼患有鼻炎的小宇，6 岁时出现频繁眨眼。当时在乡下老家，老人以为他调皮，并未在意。小宇上一年级来到上海上学后，家长发现他不仅频繁眨眼，还有肢体不自主抖动。但小宇自己未表达不舒服，所以家长一直未重视，也没带他去看医生。

直到小宇 9 岁，出现鼓肚子、肢体抖动，且抖动动作幅度很大（睡在床上床都会跟着晃动），这才引起家长的关注。随后，小宇开始口服阿立哌唑、可乐定和中药治疗，总体改善并不明显。

2023 年初，12 岁的小宇出现发声抽动，起初频率低、声音小，此后频率逐渐增高，症状加重。尤其是暑假两个月，因生活不规律，垃圾食品摄入较多，2023 年 9 月（小宇 13 岁）开学后，出现频繁的发声抽动、尖叫、清嗓子等症状。抽动声音很大（据小宇父亲说，家里楼下都能听到），清醒状态下持续发声最长间隔 2 - 3 分钟。这种情况导致他无法外出就餐、乘坐公共交通工具、使用电梯，上课时也持续发声，常被同学嘲笑，严重影响课堂秩序。开学仅两周不到，小宇就被迫休学。

休学后，小宇在父亲的陪伴下开启长达3个多月的自驾旅行，希望借此放松心情。然而，旅行中的放松和快乐并未明显改善他的发声抽动症状。

此后，小宇进行了维生素和微量元素监测，结果显示 25 (OH) D < 50 nmol/L。于是，他开始口服营养补充剂套餐（包含维生素 B1、维生素 B6、维生素 D、钙锌口服液、赖氨肌醇维生素 B12 口服液）以及双歧杆菌、养乐多等益生菌制剂。小宇的症状起初得到缓解，发声抽动明显减少，但持续不到两个月，发声又变得频繁。此时，小宇将维生素 D 视为阻止发声抽动的 “有力武器”，经常多次大剂量口服，每次十几颗。但即便如此，维生素 D 似乎也失去了效果，小宇还出现了情绪高度紧张甚至崩溃的情况。

小宇的父亲常常整夜不睡，在隔壁房间听着小宇无休无止的发声抽动，心情高度警觉且敏感。

2024 年 8 月 16 日，小宇来到我门诊就诊。经过问诊，进行了维生素、微量元素、食物不耐受、细胞因子以及肠道菌群检测。检查结果如下：

2024 年 8 月 17 日，小宇开始采用脆弱拟杆菌 BF839、朱红硫磺菌 ttys - 997、鼠李糖乳杆菌 TT - 628 联合低碳生酮治疗方案（该方案旨在改善胰岛素抵抗，去除麸质，降低碳水化合物摄入）。服用约 10 天后，即 2024 年 8 月 26 日，家属反馈发声抽动减少超过 2/3，且声音减轻，小宇已经可以去上学了。

2024 年 10 月 12 日，因感染，小宇的发声抽动出现波动，声音较之前增大。针对这种情况，调整治疗方案，去掉不耐受食物，增加益生菌摄入量，同时补充维生素 D、叶酸，并减少主食摄入，避免胃食管反流。

2024 年 11 月 28 日，小宇的发声抽动明显减轻，上课、做作业、玩游戏以及吃饭时基本未见发声，仅有低微声音。2025年1月 23日复诊时，家长表示，通过 “营养素 + 益生菌” 综合调理，不仅有效控制了抽动障碍，还提升了小宇的专注力，改善了情绪。在初三年级的月考中，小宇学习成绩优秀，位列班级前 3 名。

细胞因子进行复查，结果如下：

肠道菌群在干预5个月前后对比：

2025年4月19日再次来院复诊，小宇的爸爸反馈，几乎很少能听到发声抽动的声音了，孩子自己也非常的自信，但是偶尔还会有紧张的时候出现，相比之前是换了一个人生。这次来复诊小宇爸爸整整给我聊了近2小时，就像朋友一样的聊小宇的治疗经历，聊对小宇的教育培养，聊到电子产品如手机，IPAD以及周围的环境因素对于抽动症的影响以及初三年级的孩子面临的一些教育问题。我也是一位10岁男孩的母亲，小宇爸爸的话语让我受益匪浅，感同身受，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对于给孩子选择治疗，就像做数学题，成功和失败各占50%。当我们站在从最低的副作用的角度来考虑，我选择相信肠道微生态技术。当我们行动起来，就意味着至少有50%的成功的可能性。那如果我们完全不行动，就可能是100%的失败。为什么会忧虑不做选择是因为对于未来的不可确定性的恐惧，而实践告诉我们行动则是打破这种恐惧最直接的方式，因为我们的目标是让孩子健康起来。

小宇此前虽也使用过益生菌干预，但菌株种类不适合，剂量也不足。毕竟，抛开剂量谈疗效是不科学的。孩子患病，家长最为难过焦虑，而能真正宽慰家长的，是切实看到孩子症状得到有效缓解。

02专业分析

当今，饮食和环境变化致使诸多健康问题出现，过敏疾病高发与肠道菌群失衡尤为突出 [2]。案例中的小宇存在多种过敏原，然而在不知情的状况下未能做到忌口，长此以往，肠道很可能受到了损伤，进而引发了肠道菌群紊乱。同时，反复出现的鼻炎问题，也体现了他免疫状态的异常。

肠道与大脑通过脑肠轴相连。肠道微生物不仅消化吸收食物，还影响情绪。这些微生物通过对食物的消化和代谢，能够产生新的产物，血清素就是其中极为重要的一种。血清素作为一种大脑神经递质，约 95% 是在肠道中产生的，它有着 “快乐信使” 的美誉。血清素可以借助迷走神经抵达大脑，帮助人们抵抗悲伤情绪，带来愉悦感。一旦肠道菌群发生紊乱，血清素的分泌就会减少，人也会因此变得容易紧张、焦虑、暴躁。相关实验表明，调节肠道菌群能够促进血清素分泌，使其通过血脑屏障影响神经系统，对于减轻抽动症状具有积极作用。[3]

值得注意的是，肠道菌群失衡所带来的影响远不止于情绪方面，它还可能引发一系列神经系统相关疾病，像癫痫、自身免疫相关性脑病、多动症、抽动症、认知倒退、抑郁症、睡眠障碍等 [4]。而且，当肠道菌群出现失衡后，如果只是单纯地依赖药物治疗，很可能会让肠道菌群失衡的情况进一步恶化 [5]。这是因为肠道实际上是一个复杂的生态系统，要维持肠道健康，需要我们将其视为一个整体，采用综合的治疗方法，而不能局限于 “头痛医头，脚痛医脚” 的片面方式。

维持肠道菌群平衡要从多方面着手，就是让菌群身体好、吃好、住好。首先，增加益生菌的种类及数量是关键，这有助于恢复肠道自身的自愈系统。其次，要为肠道菌群提供丰富多样的食物，膳食纤维素和水就是很好的选择。最后，还要为肠道菌群营造一个舒适的 “居住环境”，减少炎症反应，帮助它们练就强大的免疫力。[6]

除了补充益生菌外，运用营养学的方法治疗肠道疾病也是一种既对症又能治本的有效途径。各种营养素在这一过程中发挥着重要作用，它们能够帮助保护或修复肠道黏膜，恢复肠道的屏障功能，让肠道达到一个稳定的内环境状态。为了有效抑制机体的炎症反应，清除体内的自由基，抗氧化措施就显得尤为重要。在这个过程中，除了益生元、益生菌外，优质的蛋白质、鱼油，铁、锌、硒及维生素B12、叶酸、维生素 C 等营养素也不可或缺。这些营养素对于修复肠道黏膜有着良好的效果，要确保身体能够摄入充足的这些营养物质。[7]

小宇的情况就是一个典型例子，通过补充足够量的二代益生菌等制剂，并结合营养干预手段，调节机体免疫，修复受损肠道，恢复菌群的稳定状态，最终让小宇看到了康复的希望。

综上所述，肠道菌群干预为那些传统治疗方法效果不佳的抽动障碍患者带来了新的希望。不过，目前这一治疗方式的疗效仍有待更多高质量的研究来进一步验证。在未来，随着对相关机制研究的不断深入以及技术的持续创新，肠道菌群治疗有望在抽动障碍的管理中占据更为重要的地位。

参考文献：

[1]刘智胜.儿童抽动障碍[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24:8-9.

[2]Renz H, Skevaki C. Early life microbial exposures and allergy risks: opportunities for prevention. Nat Rev Immunol. 2021 Mar;21(3):177-191. 

[3]Li H, Wang Y, Zhao C, Liu J, Zhang L, Li A. Fecal transplantation can alleviate tic severity in a Tourette syndrome mouse model by modulating intestinal flora and promoting serotonin secretion. Chin Med J (Engl). 2022 Mar 20;135(6):707-713. 

[4]Margolis KG, Cryan JF, Mayer EA. The Microbiota-Gut-Brain Axis: From Motility to Mood. Gastroenterology. 2021 Apr;160(5):1486-1501. 

[5]Garg K, Mohajeri MH. Potential effects of the most prescribed drugs on the microbiota-gut-brain-axis: A review. Brain Res Bull. 2024 Jan 18;207:110883.

[6]]Gomaa, E.Z. Human gut microbiota/microbiome in health and diseases: a review. Antonie van Leeuwenhoek 113, 2019–2040 (2020). 

[7]Ziegler TR, Evans ME, Fernández-Estívariz C, Jones DP. Trophic and cytoprotective nutrition for intestinal adaptation, mucosal repair, and barrier function. Annu Rev Nutr. 2003;23:229-61.